自比特币诞生以来，加密货币已成为全球间谍活动中的常用货币。不法分子越来越多地利用数字资产来隐秘地资助非法活动。然而，执法机构对这一威胁的重视程度仍然不够。
前中央情报局（CIA）官员、反洗钱、内部风险和有组织犯罪专家Matthew Hedger告诉BeInCrypto，国家行为体利用加密货币进行全球间谍活动并不是新鲜事。尽管如此，美国在识别、追踪和遏制这些案件的能力上已经落后了十多年。
加密货币在全球间谍活动中崛起加密货币的使用一直或多或少地与非法活动相关。其无国界的特性和被认为难以追踪的特点，使其始终成为非法计划的重要工具。
越来越多的案件浮出水面，明确将加密货币与不法分子联系起来，这只会加剧这一令人不安的现实。
2023年，波兰当局捣毁了一个由年轻、未经训练的特工组成的俄罗斯间谍网络，这些特工通过网络招募，进行针对乌克兰援助的破坏活动，并通过加密货币获得报酬。
截至2024年12月，英国的“去稳定化行动”已破获一个与俄罗斯有关的数十亿美元洗钱网络。像Smart Group这样的实体使用现金兑换加密货币的方式为间谍活动提供资金，规避制裁，并在全球范围内洗钱。
本月早些时候，美国检察官指控俄罗斯公民Iurii Gugnin洗钱超过5.3亿美元的加密货币，据称用于资助俄罗斯情报活动并规避制裁。
就在上周，路透社发布了一项调查，揭露了一名加拿大少年Laken Pavan，他于2024年5月在波兰被捕，承认为俄罗斯情报部门间谍，并从其上线处获得比特币支付。
虽然加密货币常被视为普通罪犯的工具，但国家行为体自其诞生以来就一直在利用它。
老兵视角：加密货币成既定威胁Hedger，这位在中央情报局（CIA）和国家安全局（NSA）拥有17年情报工作经验的前情报官员表示，加密货币并不是最近才成为全球间谍活动的新媒介，而是早已如此。
“大约在2013年或2014年，它真正开始在情报机构中流行起来。所有的大型机构都开始大量使用它。所以我认为我们已经进入了一个十年的阶段——不是在看它发生，而是我们已经身处其中，”他告诉BeInCrypto。
Hedger 的信念源于他在情报行动中亲身使用 比特币的经验，以及观察到其他行为者如何利用其进行国家支持的活动。
鉴于加密货币的固有特性，它几乎天然适合这些活动。
“与法定货币相比，加密货币更适合情报行动，主要是因为其跨境能力。如果我要携带超过 10,000 美元通过国际机场，我有被抓的风险。但我可以将一亿美元放在一个冷钱包中，存储在一个分区的U盘里，轻松通过机场，”Hedger 补充道。
尽管区块链分析自比特币诞生以来已经有了显著发展，但目前还不足以轻松破解涉及国家支持间谍活动的案件。
人力情报破解加密间谍案在对全球间谍活动的不同案例进行分析时，Hedger 强调了人力因素在破解这些案件中的重要性。
在 Pavan 案中，调查人员在 Pavan 自首之前没有任何区块链分析的起点。他提供的关键信息使他们能够追踪资金流向。
“在很多这些案件中，并不是有人坐下来分析区块链然后说，‘哦，看，这里有一些不法活动。’而是一个人，比如这个孩子，说，‘嘿，我要自首，我要和警察谈谈，’并首先指向了区块链地址，”Hedger 说道。
只有在 Pavan 指引调查人员正确方向后，他们才发现了一个 6 亿美元的总钱包，支付就从那里发起。
“但相反地，他们仍然无法真正将这 6 亿美元归属到某个所有者。所以我认为，一旦有人指出‘那边的资金池涉及不法活动’，这非常有效。但仅仅通过查看整个区块链来发现不法活动是极其困难的，”Hedger 补充道。
与此同时，Pavan 案中的某些细节让 Hedger 更加意识到这些俄罗斯行为者的操作能力。
Pavan 案引起了安全专家和分析师的广泛关注。许多人将未成年间谍招募者如 Pavan 描述为未经训练的业余人员，暗示俄罗斯的行为是出于粗心或绝望。
对 Hedger 来说，使用青少年作为间谍是“不道德的”，而案件的细节也表明，俄罗斯看似粗心的行为实际上是经过深思熟虑和聪明的。
Pavan通过Telegram接收了非常小额的比特币转账以维持生计。考虑到这些资金来自一个超过6亿美元的基金，这些转账显得尤为微不足道。
尽管Pavan被招募为间谍，但他获得的安全保障却出乎意料地少，远低于通常情报人员应有的水平。
这些细节可能表明俄罗斯情报部门知道Pavan并不适合这份工作。毕竟，他是在酒精影响下并处于脆弱的精神状态时自首的。
由于Pavan是个业余人士，俄罗斯情报部门并没有在他身上浪费更复杂的工具。
“我们知道，如果俄罗斯人愿意，他们可以正确地洗白加密货币。最好的保护技术是留给那些极其有价值且我们信任不会泄露这些技术的人，”Hedger告诉BeInCrypto，并补充道，“因此，他们给Pavan的报酬非常低，并使用了最差的技艺，因为他们认为信息很可能会泄露。他们的判断是正确的。”
虽然Pavan的案例揭示了俄罗斯在看似粗心的间谍活动中的精心计算，但同时也突显了全球在应对这类问题上的准备不足。
美国装备不足程度分析根据Hedger的说法，美国在应对加密货币间谍威胁方面严重滞后。
“我们已经落后了10到15年。这个问题本该在10年前就得到解决。而现在，这个问题已经如此庞大。我认为人们并没有意识到它有多大，”他说。
对他来说，Iurii Gugnin的案件是美国唯一一个调查人员有效且全面结合区块链取证与传统金融调查技术，拼凑出一个5.3亿美元间谍计划的案例。这是个例外。
“现在，我有一些在执法部门的朋友，他们会告诉你，‘我们只抓住了那些愚蠢的人。’如果抓住了聪明的人，那是因为组织内部有泄密。有人告诉我们，我们并没有通过与他们对抗的方式抓住最优秀的间谍，”Hedger补充道。
多种因素导致美国无法跟上步伐。
新专业知识的需求对Hedger来说，在犯罪洗钱者与专注于反洗钱的调查人员之间存在巨大的知识差距。
“如果你找一个反洗钱调查员，他们自己可能根本无法洗钱，”他告诉 BeInCrypto。
据他所说，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办法是执法和情报机构与曾经利用加密货币进行操作的前洗钱者合作。
“我认为我们在执法方面雇用的人还没有完全跟上洗钱方面创新者的步伐，”Hedger 说道，并补充道，“如果（犯罪分子）通过 NFT 洗钱，我认为很多调查员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理解 NFT 是什么，更不用说自己去发现它了。”
对于执法机构来说，这样的想法并不新鲜。他们经常使用秘密线人来获取其他行动的信息，比如毒品、组织犯罪或反恐行动。
然而，这并不是美国情报领导层需要解决的唯一问题，以弥补失去的时间。
低估的傲慢Hedger 批评执法部门的傲慢态度，以及他们将参与加密货币洗钱的人错误地归类为“愚蠢”的不当倾向。
“当我们将对手归类为这些不成熟的尼安德特人并低估他们时，当然，我们不会注意到他们最复杂的动作，因为这会造成认知盲点，”他说。
毕竟，这些实体拥有丰富的资源可供使用。
“他们是每月数十亿美元的组织，可以像任何大公司一样雇用世界上最好的帮助来解决他们的问题。而在加密货币洗钱方面，他们当然也这样做，”Hedger 补充道。
他将部分问题归因于情报和执法机构之间的信息脱节。
尽管情报机构早在2008 年比特币发明时就开始追踪加密货币在间谍活动中的使用，执法部门直到最近才开始将两者联系起来。
“情报界或执法部门内部存在很多信息孤岛。我们之间的沟通不畅，很多时候我们相处得也不好。因此，情报机构开始使用这些技术，但并没有及时告知执法部门正在发生的事情。所以我认为执法部门可能直到丝绸之路事件才真正参与进来，”他说。
加强各个机构之间的沟通将是解决这些问题的关键。
美国加密监管努力能否成功自从两年前从中央情报局退休以来，Hedger 一直倡导美国执法部门在处理与加密货币相关的间谍案件时进行转变。然而，他尚未看到必要的改变。
“这需要大量的合作，而在我看来，目前这种合作并不存在，”他总结道。
全球紧张局势的升级不可避免地会推动间谍活动的增加。关键是，加密货币在这些活动中的作用仍然是一个不可忽视且不断增长的因素。
这一威胁引发了一个关键问题：反间谍努力是否足以应对这些日益增长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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